靖康国变,天下离散,他最终一箭双雕拥美而归。冯梦龙:有缘
靖康国变,天下离散,他最终一箭双雕拥美而归。冯梦龙:有缘
今天继续说冯梦龙《情史》故事:
(资料图片)
靖康大难,人间离散
话说北宋末年,汴京孝感坊里有两个小官是邻居,分别是邢知县、单推官。邢知县娶了单推官的妹妹为妻子,两家还成了亲戚。后来邢知县生了个女儿叫做邢春娘,单推官生了个儿子叫做单符,这一对表兄妹年龄相仿,于是孩子还在襁褓之中,两家就议定了亲事。
宣和七年,也就是靖康之变发生前夕,邢知县转任邓州顺阳县官守,单推官转任扬州推官,两家都举家离开京城,并约定此次赴任任期结束后就聚到一起给儿女们完婚。
但是不久之后金军南下攻宋,邢知县夫妇双双遇害,邢知县的女儿春娘被金军俘虏。而靖康之变发生时,因为单推官在扬州任职,所以跟着康王赵构渡江,并一路升官到郎官,但是与邢知县就此失去了联系。
沉浮风尘,缘分使然
话说春娘被俘虏以后,几经转卖,最终转卖到全州的教坊里,教坊的妈妈姓杨,就给她重新起了个名儿叫做杨玉。春娘十岁时,已经可以背诵四书,做一些诗词,教坊对她开展重点教学,让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成为头牌,达官贵人的宴会经常邀请她去助兴,由于她本身美貌,举止闲雅,大家都对她还是比较尊重的。
随着时间流逝,到南宋高宗绍兴初年,单推官的儿子单符因为父亲的帮忙,得了一个吏员的差事儿,当上了全州的司户,是当时全州所有吏员当中最年轻的。
由于当时杨玉(也就是邢春娘)在全州颇有名声,单符几次见到她,感觉非常喜欢,但虽然自已有意,却找不到更多的机会。当时在全州的吏员中,就属司理与司户单符关系最好,知道单符的心思,想帮帮他,但是当时全州太守对属下管理很严格,不准随便去外面与教坊女子厮混,所以也不敢有什么实际动作。
就这样过了两年,老太守调任,新太守到任,这个新太守后与司理有旧,他就天天拉着单符在太守面前露面,后来司理专门摆下酒宴宴请司户单符,并让杨玉前来,酒才半酣,司单符佯醉呕吐,在一旁休息,司理就让杨玉去给单符侍奉汤饮,给单符创造机会。
相认不易,几经试探
单符先是上上下下把杨玉好一番夸奖,看着她的举止可能还不像是教坊女子,于是开口问她的出身和来历。杨玉赧然,慢慢说道:“我本是官宦人家的女儿,不是这教坊杨妈妈的女儿。”单符继续追问,她继续说道:“我本姓邢,住在汴京孝感坊,小时候与我舅舅的儿子订婚,后来父亲任邓州顺阳县令,但是父母皆被金军杀害,我被几番转卖,卖到这里。
单符一惊,连忙问她的舅舅是谁?杨玉告诉他:“我舅舅姓单,当时离开汴京去扬州做推官,他儿子叫做符郎,不知如今在哪里,是否还活着?”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。
听到这里,单符也知道杨玉就是邢春娘了,便假装安慰她说“你现在这样每天都是鲜衣美食,被各路达官贵人捧着,还不好么?”杨玉却说:“我听闻女子都愿意有个家,就算是嫁给普通百姓,每天布裙短衾,啜菽饮水,也是良家妇女。如今在此迎新送故,并不是好归宿!”单符听了以后感觉到了她的真心,但两人相处太短,又不敢全部相信。
于是单符在第二天摆下酒宴作为对司理头天摆酒的回礼,继续召杨玉来陪侍,但是不跟她狎昵,而是正色问她:“你昨天说的,愿意嫁给普通百姓,做一个小民妇也甘心,我现在丧偶没有正室,你愿意嫁给我么?”杨玉曰:“如果得脱风尘,是我一直以来的最大愿望。但是恐怕您家中的父母无法接受我的出身,等您取得了家里的同意,我就答应您。”
太守调笑,险生变故
单符于是写信把事情告诉了父亲。
当初靖康之变发生时,邢知县有个弟弟名号邢四承务,也顺利渡江居住在临安,并且和单家也有往来。单推官当时因为在朝中当郎官无法乱跑,就让四承务做了文书,经过朝廷送去全州,争取把侄女儿要回来并完婚。因为单符在做吏员,单郎中又给全州太守写了信。四承务带着官方文书和单郎中的信亲自来到全州。
单符情司理把杨玉叫来,把一切如实告诉了她,并鼓励他不要泄气。几天后,单符带着自己父亲的书信和朝廷文书去见太守,太守当即表态:“此美事,敢不如命。”但是等了好久,太守也没下文书为杨玉脱去乐籍,单符怕中间有什么变化,就让人悄悄打探,发现原来太守正在安排宴席。单符也无奈,只能等待,果然不一会儿太守把杨玉叫来,并单独叫了通判去赴宴,太守问杨玉:“你现在要做通判夫人了,要怎么报答我呢?”杨玉回答说:“我的今天也拜太守所赐,所谓生死而肉骨也。又何以报!”太守却不急于表态,告诉她:“虽然这样,但仍旧有东西可报答我。”
君子相助,成人之美
看到太守越来越不正经,通判感觉听不下去了,站起来正色对太守说:“杨玉当年是官宦之后,现在是司户的妻子,君子进退当以礼。”太守也是个君子,踟蹰了一下,赶紧谢过通判道:“老夫不能忘情,非判府言,不自知其为过。”于是让杨玉到内宅和女眷在一起,并召司理、司户二人过来,于是四人同坐至天明,极欢而罢。
第二日早晨太守就给教坊下了官牒,教坊的“杨妈妈”果然嚎哭起来说道:“我养女十余年,费尽心力,怎么就没有个好好的告别呢!”春娘赶紧出来告诉她:“我们夫妻相会是好事,虽然您养育我十年,但是这些年我为您赚的钱足够了。”杨妈妈却一直号哭不已,太守直接就把她骂走了,并让杨玉从内宅搬出来,跟随单符同归,然后令司理为媒,四承务为主婚人,举办了婚礼。
此去归期,一箭双雕
等到单符的任期将满时,春娘告诉她:“我失身风尘,但是教坊中人对我也还好,还有很多感情很好的姐妹,如今我们要回临安了,今后恐怕无法相见,我能否去看看她们?”单符说道:“我们的事情整个全州都知道了,没有什么好避讳的,去也无妨的。”春娘于是带了酒去见原来教坊中人,十余人会饮。
酒酣之时,有个当初与春娘齐名的李英,因为她的琴棋书画都是春娘教的,一直叫春娘叫姐姐,两人感情很好,她突然拉住春娘的手说;“姐姐如今超脱青云之上,但我继续沉沦粪土,没有未来。”然后失声恸哭,春娘也哭了。春娘想想,这个李英针线妙绝,于是说:“我们家正少一个做针线的人,但是我们是姐妹,怎么能让你做下人呢?”李英明白春说是说做针线,说白了就是去给单符做小,于是回答说:“我本来论辈分就比您低,现在两人的身份也有很大差别,您如果能让我离开教坊,就是功德一件,我有什么好计较的呢?司户大人需要一个做针线的人,如果姐姐让我去,总比要个陌生人好。”
春娘回家以后把李英的事情告诉了单符,但是单符不愿意,说:“一之为甚,其可再乎!”但是李英不断的派人来催,单符被搞得没办法了,只能去求助太守,太守笑他:“君欲一箭射双雕耶!”但还是说:“就帮你办了吧,算是之前失礼赎罪了。”
于是单符带着春娘回到临安,单家人见到春娘回来,纷纷和她抱头大哭,单郎中看到了李英,问了原委,斥责单符道:“吾至亲流落,理当收拾,更旁及外人,是不可已耶。”单符惶恐,想让李英改嫁,但是单符母亲觉得李英婉顺,十分喜爱,就把她留下来。一年以后,李英生了个儿子,邢春娘就把他当做自己儿子一样养大,单符给他取名为单飞英,字腾实。